2024年6月13日,是一代艺术大师黄永玉仙逝一周年的纪念日。重发此文以示追忆。
“得你信,知奉节涨水
想又是另一番壮丽景象也”
——黄永玉 1974.07.16
“我因母病回湘西一趟,未能和你一见,十分可惜……天气太热,大部分时间在家学习文件,也没有空闲作画。得你信,知奉节涨水,想又是另一番壮丽景象也。”
——1974年7月16日致魏靖宇信
收录于《黄永玉全集》文学编第六卷
1974年6月,黄永玉先生回湘西探望母亲
摄于白羊岭古椿书屋
图自黄毅《忆大伯黄永玉:故乡的梦》
1979年,黄永玉夫妇和儿子黄黑蛮在凤凰老家
与母亲及五弟一家合影
图自《太阳下的风景》
1982年,邀从文表叔表婶到凤凰白羊岭黄家祖屋小住
图自《太阳下的风景》
黄永玉与表叔沈从文(黄黑蛮 摄)
图自《太阳下的风景》
“……我被国务院调往新北京饭店去搞十八层美术设计工作。十八层(原来二十一层,看得见XXX的人物活动,改为十八层)每层一个会议室,我认识人多加上熟悉他们画风,全国画家中,请谁来画这幅画好?当然,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,责任重大,太费时间。没想到进门的中央大灯四围要安排一张“长江万里”壁画,由工艺美院的袁运甫负责,吴冠中、祝大年辅之,要到全国名山大川周游一通。出发之前,万里同志忽然来了一个指示,要我参加这个队伍。因为他们三个人当时和一些地方画家不熟,联系情况不方便,我参加进去可做些协调工作。天晓得万里同志怎么清楚得那么具体。
我一辈子流浪,从未认真把这种经历当作旅游。这次来个畅快的名山大川之行,不可谓不是旅游;便跟他们三人一齐出发了。登庐山,上黄山,从长江入海口南通开始溯江而上,至重庆,至成都,整整跨了一个年。见到成都美协诸领导。牛文同志刚从北京开会回来,说北京形势紧张,在准备开一个黑画展,最严重的是一张猫头鹰。我觉得有趣:“一张猫头鹰算什么呢?我不是也常常画猫头鹰嘛!”
回到北京,只觉得空气紧张。
……
批判会停止了。没人理我,也不告诉我原由。第二第三天也没见人来开会。有悄悄消息,毛主席说了话,说猫头鹰天性如此,眼睛一开一闭。我小时就见过。听说对中国画也作了批示,大泼墨嘛!中国画怎能够不黑呢。
这样的一些小事怎么让伟大领袖都知道了?我虽然半信半疑,究竟批判的热烈锣鼓停下来是个事实。
于是我写了个报告上去,说我妈病了,请假一个月回去见妈妈。批准了。一个月回来之后天下太平。
美术家协会一九七七年调我去参加“毛泽东纪念堂”的建设工作,跟在清华大学一帮专家后头作些美术零碎……”
——二零二二年十一月十六日北京太阳城
节选自作家出版社黄永玉《还有谁谁谁》
1973年10月,五十岁的黄永玉在瞿塘峡留影
“一九七四年初夏,批黑画运动还没结束,传说上方放话叫停,黄先生前途未卜,又不好打听对他的"处置",遂以母病为由向组织提出要回凤凰看望母亲。如准许,证明问题不大;如果不许,证明他的"猫头鹰"案还没了结。回京后,黄老给我写了这封特别有意义的亲笔信:“我因母病回湘西一趟,未能和你一见,十分可惜……天气太热,大部分时间在家学习文件,也没有空闲作画。得你信,知奉节涨水,想又是另一番壮丽景象也。”今天读来,不禁感叹万分。这封珍贵的亲笔信,连同我给黄先生的另一封信,一同被收录进了《黄永玉全集》书信卷。
转眼到了一九九九年五月二十二日,我应黄永玉先生的邀请,专程到北京参加他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大型个展的开幕式。开幕式结束,黄先生请我坐上他的车,一道去了京郊万荷堂。画展盛况空前,期间记者采访、朋友祝福,人流穿梭,万荷堂十分热闹。 即便如此,黄先生仍抽出时间为我带去的《墨荷》题款。
文革期间,黄永玉先生被“四人帮”批斗,禁止先生作画,所以这幅《墨荷》上款为“静宇存”,下款“牯之”,都不是真实姓名,右上铃印“我与我周旋久”,左下铃印“自镜主人”。二十六年后黄老补题:
“此作二十六年作于奉节今靖宇重携此作来京余亦垂垂不堪矣黄永玉“、
“题此姓名当年以防不测耳”。
铃印”黄永玉“。
因时间匆忙,黄先生误题为“作于奉节”,实际作于京新巷家中……”
——节选自二零二三年七月七日
《此情可待成追忆——一九七三年冬黄永玉在奉节》
1973年10月五十岁黄永玉先生于瞿塘峡 (黄黑蛮 图)
2002年黄先生重游三峡在照片上题记
“此照中余相貌秀发可观,摄于瞿塘峡,距今三十年矣。瞿塘峡有石窟如沙发,余坐卧其中且发狂想,凿其一运回京华,于国外梦中亦时忆此趣行。今复来见此影狂态不禁怆然!”
二零零二年十月三十日记奉靖宇
黄永玉七十八矣
2002年黄永玉先生重游三峡
黄永玉《百鹤图》局部
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
纪念黄永玉诞辰100周年